编者按

本文节选自《成电拾光》第二季（出版于电子科技大学出版社）《峨鼎冰山堪器度——深切怀念江明德老师》一文（内容略有删改）。文中作者刘乃琦（退休前系电子科技大学计算机与工程学院教授）回忆了与江明德老师的师生情谊，表达了对他的深情怀念。

江明德，1925年7月生，浙江奉化人，计算机科学家。1949年8月毕业于南京大学并留校。1956年8月奉调成电，同年9月赴苏联科学院计算技术与精密机械研究所学习计算机技术，1960年研究生毕业后继续回成电工作，1965年调离成电，1979年再回成电，在成电工作了32年，1992年3月离休。他是学校计算机领域的奠基者之一，从事计算机科学研究和教育事业四十余载，为我国计算机事业培养了大批栋梁之材，为计算机科技的发展做出了杰出贡献。

闵乃大率计算技术考察团访苏合影

（由中国科学院计算技术研究所张伟提供照片，图中所圈为江明德）

江明德在苏联科学院学习

1961年，江明德老师从四系调任到六系（基础理论系）数学教研室。由于环境所限，江老师将研究方向由计算机系统及硬件转向控制论。

1962年，江明德老师与龚天富老师一道，建立了成电的自动机研究方向。这也是江老师一生没有放弃的研究方向和内容，他围绕此领域相继发表了80余篇论文。自动机理论与方向也成为成电计算机专业软件与软件理论的奠基石。两位老师在成电数学系建立了数学专业计算机专门化的研究方向，面向1960级学生开课，江老师讲授“数理逻辑”，龚老师讲授“计算机原理”，为培养具有数学基础的计算机人才奠定了基础。

他一生刻苦钻研，潜心学问，诲人不倦，对待每一件事都认认真真、兢兢业业。

回到成电后，江明德老师重新焕发出旺盛的学术生机，成为他学术研究的一段高峰期，在计算机学术领域被认为是成电计算机软件学科的泰斗。国家开展“863”计划时，江老师一举成功拿下4个研究项目，可见其学术造诣和研究的前瞻性。

针对计算机程序设计（编程语言）和开设不同计算机语言的教学问题，江明德老师和龚天富老师一致认为要创新教学方式，将多门高级程序设计语言课程逐步缩减到一门Pascal课程。

当时国内其他高校还没有开设同类课程的经验，也没有类似的教材，两位老师查阅了国内外相关资料，发现早期的资料或教材不能满足计算机专业培养学生的教学要求。经过大量的阅读和调研，选用了C.Ghezzi和M.Jazayeri编写的Programming Language Concepts一书作为主要参考书，龚天富教授结合自己多年的科研和项目经验，编写了《高级程序设计语言概论》教材。1990年为研究生开设的“高级程序设计语言概论”课程，是国内最早开设的讲授高级程序设计语言基础理论和设计思想的课程。

江明德等老师的著作

江明德教授对学术追求孜孜不倦，对研究生培养认真负责、尽心尽力，先后有李广星、舒敏、车量、赵小侠、李涛、张松梅、沈宁川等一大批优秀弟子脱颖而出。他总是默默无闻地耕耘在科研和教学的第一线，与世无争，俯首为牛。

江明德教授指导研究生

江明德教授与李三立、徐培南、徐家福、魏志源等都建立了恒久的友谊，南京大学教授、著名计算机科学和计算机软件学专家、中国软件先驱徐家福先生对江明德教授赞誉有加，特地为他书写了一款条幅：道德文章居上乘，自强不息明真理。

江明德教授在国家级刊物及专业性刊物发表学术论文80余篇，其中19篇组成《泛函程序设计理论研究》论文集，获机械电子部1989年科技进步奖二等奖。1983年被评为成电先进工作者，1984年获成都市“五讲四美三热爱”为人师表活动先进教育工作者称号，1987年获成电研究生培养一等奖，1986—1987年度被评为成电优秀教师，1988年被评为成电优秀党员。

徐家福先生题条幅

江明德老师还担任过中国计算机学会理事、四川省电子学会理事、西南计算机学会理事。他为人正直、热情，关心他人，对自己要求严格，受到师生的一致好评。

江明德教授除了在计算机理论领域是学术大拿外，在文学（诗词）领域也造诣深厚，他的诗词别具一格，笔墨绘画也颇具功力。他曾向我展示了他的诗词手稿，那是抄写在方格稿纸、横线信笺、笔记本上的诗词记录。由于诗词抄录在稿纸和笔记中，江明德老师把其中一部分自行抄写了下来，用一种自定义为“诗词组合体”的格式交给我，让我录入计算机中。

他选用一首“七律”《天涯风雪夜》作为《冰山玉烟》诗集的总代序：

暮色苍茫万象寒，彤云密布涧山阑。

弥天蛱蝶婆娑舞，疑是祥星落玉銮。

旋浪棉糕纷乱卷，莫非絮米济贫残。

幽幽飘荡精灵恨，子夜长歌路杳漫。

当我读完江明德老师的诗词后（还仅仅是一部分），陷入了沉思。他给我的这一部分诗词，包含了他忧国忧民、处逆境而昂首、自奋图强的心境和志向。若慢慢细品，了解其意，则热泪盈眶。

江老师的诗词手稿中有不少繁体字，且有不少典故出处，有的我不清楚，就去查找渊源，这样才能够理解它在诗词中的含义。我把《明德诗》录入并打印出，交给他再校正。那时他已有眼疾，看东西需用放大镜。他说继续给我另外一些诗词，我等着，也询问着，不过很遗憾，没有等到。

读江老师《天涯风雪夜》（《冰山玉烟》第一部）后，我填《蝶恋花》词一首，连同诗词打印稿交江明德教授，如下：

蝶恋花
——读《天涯风雪夜》

苦旅人生何足数，雪夜迢迢天涯坎坷路。

诲雾迟消心早悟，余生劫后言难诉。

燕子归来春已暮^[1]，谢了梅花菡萏迎风^[2]。

峨鼎冰山堪器度^[3]，还将旧令琢新赋^[4]。

从左到右分别为江老师诗词集第一辑和江老师的画作《钓雪图》

我与李国华老师看望江老师

江老师于2019年10月13日驾鹤西去。江老师在世时，我与同事常去看他。这位受人尊敬的好前辈、好师长如今在天上看着我们，祝福着我们不负韶华、砥砺前行。